Page 13 - 《中国药房》2020年第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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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阶段，在刑事政策层面，继续贯彻与深化“宽严 式逻辑与实质价值判断之间的取舍与冲突再次掀起了
相济”的基本要求。在刑事立法层面，2011年《刑法修正 一波学术讨论浪潮。犯罪圈的划定总是在法益保护与
案（八）》再次对刑法第141条进行了修订，将本罪由具体 人权保障的博弈中进行平衡，而这一阶段的学术研究也
危险犯改为抽象危险犯。此后，“两高”于 2014 年颁布 对这种博弈进行了较为深入地呈现。总之，危害药品安
《关于办理危害药品安全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解释》，进 全犯罪研究蓬勃期呈现出由法律规制向社会共治转变，
一步针对民间配方药及共同犯罪的界定等司法实践中 由事实、规范研究为主向“事实+规范+价值”研究并重深
的疑难杂症增加了可操作性较强的规定，并明确了生 化，由重实体研究向“实体+程序”研究并行的蓬勃发展
产、销售的假药是疫苗的，应当酌情从重处罚。在行政 的态势。
立法层面，为了顺应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深入，《药 4 困境分析与路径展望
品管理法》分别于2013 年和2015年进行了两次修订，主 1985－2019年，我国危害药品安全犯罪的研究在取
要体现了放松市场经济性行为管制的市场理念。在“倪 得丰硕成果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阻碍研究水平
海清案”的发酵与催化下，《中医药法》于2017年正式实 进一步提升与研究成果转化的困境与瓶颈。因此，有必
施，在为中医药创新性发展提供法治保障的同时，也对 要对现有研究进行全面审视与深度分析，以推进危害药
中医偏方作出了进一步的立法规定。至 2019 年，《药品 品安全犯罪研究的发展。
管理法》再次迎来大规模的修订，新版《药品管理法》在 4.1 我国危害药品安全犯罪研究存在的困境
理念上更加重视行政处罚在药品规制中所发挥的事后 4.1.1 研究角度单一化与药品犯罪复杂化之间的矛盾
监管作用，坚守刑事谦抑性，在细节上则体现了科学治 就危害药品安全犯罪自身而言，复杂性是其核心特
理的原则，删去了“按假药论处”和“按劣药论处”的规 点。危害药品安全犯罪的复杂性一方面体现在其涉及
定，以药品质量功效为标准，回归假劣药的本质，并规定 的环节众多、人员冗杂。药品安全完整的产业链包括研
“未经批准进口境外上市药品”不再列为假药，回应了 发、生产、包装、质检、贮藏、运输、销售、监管、召回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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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勇案” 。此外，“山东疫苗案”和“长春长生疫苗案” 个环节，整个链条上每一环节都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任
的接连发生加速了《疫苗管理法》的颁布，2019年出台并 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发生“多米诺骨牌”式的效
实施的《疫苗管理法》以“对疫苗实行最严格的管理制 应，并导致危害药品安全事件的发生。另一方面则体现
度”为原则，将之前分散在多部法律法规中的疫苗研制、 于其犯罪手段多样化、专业化。近年来我国的重大药害
生产、流通、预防接种、异常反应监测、保障措施、监督管 案件涉及的犯罪手段纷繁复杂，包括但不限于勾兑原液
理、法律责任等规定进行了系统整合。在监管理念上， 破坏药物活性成分（如“长春长生疫苗案”）、使用工业用
政府职能的定位开始动摇，逐步由“监管”向“治理”迈 物质替代药物辅料（如“齐二药案”“毒胶囊案”）、在中成
进，强调通过政府、市场和社会多方参与进行规制的共 药中非法添加化学药（如“糖脂宁案”）和在药品生产及
治理念，重构药品相关各主体之间的主被动关系。在监 贮存中不按规程操作（如“甲氨蝶呤案”“欣弗案”）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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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模式方面，正部级的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在 然而，与危害药品安全犯罪日益复杂化相矛盾的，
2013年成立；至2018年机构改革时，考虑到药品监管的 是危害药品安全犯罪研究角度的相对单一化。从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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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性，单独组建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 。 研究学科分布来看，目前的研究以法学研究为绝对主
这一时期处于危害药品安全犯罪规制的深化期，法 导，刑法学研究又是其中的主力军，作为危害药品安全
律法规的完善和监管理念的更新极大地催化了研究的 犯罪构成要件的界定依据和保障药品安全的最后一道
发展，使得危害药品安全犯罪研究迎来了蓬勃期。具体 防线，刑法学毫无疑问地占据了研究的中心地位。但不
而言，在刑事方面，相关学者的研究视野由前期的定罪 可否认，单纯的刑法学研究无法覆盖整条药品产业链，
量刑核心环节为主拓展到包括侦查环节在内的完整链 也无力对专业化的犯罪手段作出专业化的分析与应对
条；在行政方面，研究重点由前期的偏重监管机构与监 之策；公安学的研究虽占据了相当的比例，然而从整体
管人员的责任研究扩展到药品检验检测、鉴定方面的机 发文数量、研究学术群体来看，其研究规模还有很大的
制研究；研究者的关注点也由以往的化学药为主，转而 提升空间，从前述聚类分析结果来看，研究热点主要集
囊括日益严重的中医药犯罪现象，包括民间中医药偏方 中于刑法学领域，尚未就犯罪成因、犯罪规律、侦查活动
制剂与假药之区分，以及假冒伪劣中药饮片犯罪问题； 等犯罪学、侦查学问题形成相关研究热点；自然科学类
在研究角度上，基于风险社会、公害犯罪理论的研究开 的基础研究则更是在很大程度上被主流研究群体所忽
始兴起，从经济刑法、犯罪学、法理学、药事管理学等不 视，其看似与药品犯罪治理没有直接关联，然而在药品
同学科角度出发进行的分析等逐步增多。近几年的研 犯罪日益专业化的背景下，却是最直接与潜在新型犯罪
究则开始更多聚焦价值和法益层面，对危害药品安全犯 手段较量的一线研究领域，也是完善相关科学标准、检
罪过罪化问题展开讨论。2018 年，随着电影《我不是药 验检测手段的基础依据。
神》的热映，“陆勇案”重回公众视野，其所反映的法律形 4.1.2 对策性研究范式与预防性立法观之间的脱节
中国药房 2020年第31卷第24期 China Pharmacy 2020 Vol. 31 No. 24 ·2951 ·
